起床起不来

当邪骨找上叶冰裳(十三)

  澹台烬却不再言语,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叶冰裳,眼里红光一闪,周身突然窜起一层浓黑火焰,将周遭空气都灼烧得变形,想来温度极高。

  

  叶冰裳见状暗暗吃惊,警惕地后退了一步,抬手搭在剑鞘上,并不打算轻举妄动。

  

  没有错过她表情变化的澹台烬带着扭曲的恨意大笑出声,听起来尤为可怖:“叶冰裳,原来,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啊?”

  

  他甚至还有兴致调笑她:“你不会打算,再次臣服于我吧?”

  

  “再次”两个字刺了叶冰裳一下,见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傲慢自大,她冷冷一哂,不再犹豫,提剑朝他攻去。

  

  由于澹台烬之前大肆杀妖取丹,如今实力已是今非昔比,竟然跟恢复七分气力的叶冰裳打得不相上下。

  交手一番后,两人都意识到低估了对方的实力,俱是几分不妙漫上心头,都欲快攻,不与其过多纠缠。

  

  只见剑光一闪,澹台烬直直劈向叶冰裳左颈,叶冰裳反应极快,抬手竖剑格挡,双剑相击,嗡嗡作响。

  

  两人力气都使得极大,将对方都震得纷纷后退几步。

  

  站定后的澹台烬朝叶冰裳怪异一笑,直接把剑一丢,抬手召唤出面目不详的黑色兽形烟雾,直奔她后背袭去。

  

  紧盯着他动作的叶冰裳只觉一阵令人齿冷的气息擦过她后颈,她本能地跨步侧身避开,手中长剑翻转,挟一道金光径直朝黑雾刺去,黑雾痛叫一声,不甘地消散在原地。

  

  澹台烬没料到叶冰裳竟躲了过去,面色微怔。

  

  收了剑,叶冰裳语气笃定:“你用那些妖丹炼了秘术——你明知道他们会因此不入轮回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是又如何?”澹台烬毫无悔意,面色阴狠,抬手又是几头黑雾巨兽四面八方挥爪袭来,疯狂道,“你躲得过第一次,还能躲过第二次吗?”

  

  巨兽靠近张嘴时腥臭气息刺激得叶冰裳头皮发麻,她嗅到了一股更腐朽的气味——死亡的味道。

  

  秘术不愧是秘术,虽然极损阴德,还会燃烧使用者的寿命,但确实能在短时间内极大地增强使用者的实力,澹台烬此刻功力大涨,召唤出的巨兽让叶冰裳都只能勉力抵挡。

  

  一只巨兽张嘴朝叶冰裳左臂咬去,叶冰裳躲闪不及,只得张开手臂施法做出一道屏障,无暇顾及身后攻势,见状,作壁上观的澹台烬突然下场,直接挥掌朝叶冰裳后心处用力拍去——若中此掌,非死即残。


  此刻叶冰裳进退维谷,前面的豺狼虎豹想撕碎她,后面呼啸而至的掌风也预示着大事不好——

  

  千钧一发之际,一只熟悉的穿云箭破空袭来,精准地钉住了澹台烬的右掌,硬生生逼退了他的攻势。

  

  即使如此,被他掌风扫到的叶冰裳还是踉跄了一步,她凝神强撑着使出全力,终于将面前几头巨怪全部掀飞,由于用力过猛,背对着澹台烬,她也吐出一口血来。

  

  擦了擦嘴角,叶冰裳冰冷的面色在触及燕飞时稍微回暖了片刻:“多谢。”

  

  立在宫门处搭箭举弓的燕飞没有回应,只从箭筒里又取了三根箭,眉间一片骇人杀意,语气却很轻松:“那你记得回头请我喝酒——”

  

  三支箭伴着她拖长的尾声朝澹台烬致命处飞去,燕飞百步穿杨之名可作不得假,就算身法鬼魅的澹台烬避开了其中两支,却也还是中了一箭。

  

  他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被刺穿的左肩,被她激怒了:“一个毫无神力的凡人,也敢伤孤?”

  

  他挥手正欲攻击燕飞,眼前却有亮光悚然闪动,一柄软剑倏忽间朝他受伤的左肩刺来——正是趁他躲箭时伺机而动的叶冰裳。

  

  他正要避开,却不料叶冰裳剑诀一斜,竟将剑锋逼向他左颈。

  

  来不及多想,他调动全身力量往后一仰,才险险擦过叶冰裳的剑锋。

  

  饶是如此,叶冰裳磅礴的剑气仍使他脸颊刮出一道细长伤口,他面色一冷,往后退去,待于大殿高位上立稳,又打算再次催动秘术。

    

  叶冰裳没有恋战,脚尖一个点地就后退几丈,思考如何破局。而阴魂不散的邪骨贼心不死,又跑出来在叶冰裳耳边诱惑她:“要不要我来帮你?只需要你的意识沉睡一日,我保证,帮你把他挫骨扬灰!”

  

  正聚精会神观察着他动作漏洞的叶冰裳根本没理它。

  

  此刻,她的头脑分外清醒——秘术对使用者身体有要求,他一天之内催动两次,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,是故不必使用邪骨的力量,也可以将他击败。

  

  澹台烬面沉如水,挥袖间一股不成形的黑气就溢了出来,叶冰裳看他已无力聚出凶兽模样,微微点头,肯定了自己的猜测。

  

  黑气呼啸着朝叶冰裳胸前脑后围攻而来,她仰面利落地一跃躲了过去,落地时抬手一道金光就向澹台烬命门处飞去,澹台烬面色微变,作势挥袖格挡,胸前门户大开。

  

  就是现在!

  

  叶冰裳一脚蹬在柱体上,借力持剑朝他胸口刺去,澹台烬预料不及只得加速飞身向后退去,却被速度更快的叶冰裳直接钉在身后墙壁上,动弹不得。

  

  “你们…以多胜少…卑鄙!”澹台烬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,几近睚眦欲裂。

  

  面无表情的叶冰裳反唇相讥:“若是我们以多胜少,你又何尝不是胜之不武?”

  

  拔出自己的剑,暗黑色的血液溅得她盔甲上到处都是,看出他吸取不少妖力的叶冰裳嫌恶地捂着鼻子,摔在地上的澹台烬还不死心,骂道:“乱臣贼子…你不过是个乱臣贼子!”

  

  “乱臣贼子?”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,叶冰裳大笑出声,“我不过替天行道罢了。你这种昏庸无能,刚愎自用之人,根本不配安坐于此享受荣华!天下民不聊生,你却只拘泥于一女子的情情爱爱,何其可悲,何其可恨。”

  

  懒得再去计较之前的一切得失,叶冰裳只怜悯地看了他一眼,轻声道:“我不妨告诉你,这个位置,你没本事坐,有的是人有本事坐。”

  

  澹台烬气急攻心,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什么完整的词句出来,片刻后,他望着叶夕雾棺椁的方向,就这么断了气。

  

  确认他已死透后,叶冰裳终于站起了身,朝殿外走去。

  

  打开门,已是夜色深沉,殿外的空气清冽寒冷,干净地驱散掉了殿内那股挥之不去的浓重腥气,让叶冰裳在铁锈气味中浸泡半日的脑子,从那种不真实的眩晕感中,再度清醒了过来。

    

  满地月光白得像雪,映照在年轻女子染血的银白甲胄上,去了几分肃杀,平添几分温和的朦胧,望着心腹手下们一双双期待的眼睛,叶冰裳朗声道:“暴君已诛,天下当安!”

  

  曾以暴戾之名闻名于世的景国国君澹台烬,终于在这个寒夜里,和他短暂的王朝一样,气数已尽了。

评论(35)

热度(197)

  1. 共10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